语文阅读教学中“多声部”对话的新探索

浙江省永嘉县巽宅镇中学     汤乐娟

20世纪苏联最重要的思想家巴赫金认为:对话是人的存在方式。对话是同意和反对的关系,肯定和补充的关系,问和答的关系。在他看来,存在就意味着要进行对话和交往,对话是存在的条件。人类生活本身的对话性在言语的交流中显现出来,有了交流也有了对话。而被誉为“拉丁美洲的杜威”世界著名巴西教育家保罗·弗莱雪也认为:教育具有对话性,没有对话,就没有了交流;没有了交流,也就没有了教育。可见对话理论对于教育有多重要。

我们的课程标准也指出:“语文教学应在教师平等对话的过程中进行。”“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对话的过程。”于是,蜂拥而起的对话教学,撇弃传说讲授式教学行为;教师的对话大权被剥夺,文本意义从一元走向多元……但另一方面,虽然阅读对话已根植在广大语文教师的教学理念之中,但我们清楚的感觉到,时下所谓的对话式课堂,对话形式单一,对话结构简单,对话层次肤浅,对话面狭小,对话质量不高。而对有关“对话”的研究都停留在学生、教师、文本之间。

那么,我们如何克服对话式课堂中存在的问题,有效实施文本“多声部”对话的语文阅读教学呢?

笔者认为课堂上除了师生,生生对话这几个共声部之外,还应唱出以下几种“声音”,让语文课堂拥有和谐、律动的“多声部”音乐。

一、敲出语言之声上出语文味

文本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解释是;“文件的某种本子(多就文字,指辞而言),也指某种文件,引用到我们教学中,通常指教学中的教材。文本作为一道菜摆在学生面前,首先应在视觉上让学生明白这是一道什么菜;这其中的媒介就是语言了。文本解读是一种通过语言媒介来理解的文本,接受信息、体验感悟和获得美感的过程。所以首先应让学生通过语义分析作品的意义,解读时应依文立解,以文本为出发点或原点。在语言、词汇、语境等方面做足功夫。

王曜君的《老王》导入就直奔语义,开始投影出示“王老”,学生质疑,正确应为“老王”;接着顺势请同学们说说“老王与王老”的区别,进而出示最后一句话“那是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惭愧”,让学生思考谁是王老一样的人?谁是老王一样的人?课堂的切入点就紧紧抓住语义,别样的导入不仅让学生对有老王更深的理解,同时也把语文教学的“语”落实在了课堂之中。

更多的课堂语言教师都已在有意无意的关注,像《紫藤萝瀑布》可以这样设计语言的品析;“找出你最喜欢的写藤萝花的句子,用抓重点词语,抓修辞等角度说说你喜欢的理由?”在这种对话的层面上,通过语言的声音,我们听到了藤萝花的花语。《我的叔叔于勒》这篇小说,有老师这样设计:A请找出文中人物对于勒的称呼; B请为这些称呼分类;C“言为心声”,请把这些称呼回归原句,说说人物都有怎样的性格特点?像这些设计环节,都是紧扣文本语言,对话文本,从而达到教学目的。其实无论怎样的文本,我们都可以从语言中品出多彩生活,品出个性人物。

    无论是小说也好,散文也好,文言文甚至说明文,议论文,我们都可以,都要立足文本,语文姓,个性鲜明突出,教师必须引领学生扎扎实实地学习语文知识,进行语文能力训练从语言层面上理解文本,语言上的推敲才会让我们的语文课有语文味,才能让这声音在课堂上唱得和谐。

二、挖出作者之声,明确写作意图

《语感论》又指出,只有准确理解对方的话语形式与话语意图,才会有真诚的对话。文本作为教材摆在学生面前时,我们不仅仅是对文本的表面语言,人物等等进行交流,要想准确理解,必须把握说话者即作家的意图。当我们指导学生认识文章怎么写时,更要着重于“为什么”这样写。论点,论据,人物,事件,感情都要多问一个为什么,都可以从作家的写作意图出发。

像说明文教学,陈晶主张从作者的意图本位出发,重构说明文的教学内容。并将此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作者为什么写这个作品?二、作品是写给谁看的?三、作品是怎样写的?四、作品写了什么?五、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和质疑的地方?之所以提出这样五个问题,是因为在语言活动中,我们不能只关注说话者表达了什么意思,任何人的任何话语都是表达某种意图的事件。说话的本质就是表达意图和实现意图。从人与人的关系这一新的语文教学逻辑起点上,再看说明文的教学,可以说作者的意图和作品的读者对象是说明文教学内容构成中的前提性要素。从学以致用的要求看,只有明确了作者的写作意图和作品的读者对象,说明的内容、顺序、方法等才有真正的用武之地。

可见,作者的声音是文本的灵魂,只有挖出作者之声,才能正确理解。

钱梦龙的《愚公移山》为指导学生理解作者的写作意图,就把《愚公移山》还原到《列子·汤问》的宏观语境中:殷汤向夏草请教对“巨细“、“修短”、“同异”等哲学范畴的认识,夏草通过愚公和智叟的问答来展现对“巨细”、“修短”、“同异”等范畴的不同认识。由此,其寓意概括为:人类的渺小短暂是相对而言的,当比较的角度发生变化时,力量的对比也会发生变化,事物都是相对的,在特定的条件下,对方会再次发生转变。我们也相信这样的深层次解读更能符合作者本意。

笔者在教学《爱莲说》一文时,是这样设计的:初读文章后,让学生找出作者对莲花评价最高的一句子?(莲,花之君子者也。)接着让学生立足文本寻找,莲到底有哪些优秀的品质,值得作者用如此高的评价?学生研读后,最后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作者仅仅是为了写莲而写莲吗?”把基于文本语言的对话指向作者的写作意图,并适时介入大量背景资料,让学生知道了作者的原声是什么,跟作者有了跨时代的心灵碰撞,此时对话的声音又丰富了许多。

在与作者对话的这个声部中,特别适用于那些作者的创作时代,或地域与我们相距甚远,作者生活感受和世界观与学生差异较大的文章。外国文学作品亦或是文言文,现代作品等等。当我们挖出这种声音时,我们会惊奇的发现,课堂上的对话是如此精彩,课堂上的声音会如此深沉。

、加入读者之声,注重多种经历的参与

     每一位与文本零距离接触的人都是其文本的读者。教师、学生、包括其它各行各业的读者,因为社会经历,阅历的不同,对文本的见解也不尽相同。如果教师只有自己的思维去“框定”学生的思维,用教师的观点“统一”学生的观点,那只能会让我们的课堂变得单调,呆板,重新走入“满堂灌”的误区。“阅读共有的是符号,而不是含义,含义是属于个人的。是个人根据自己的经验得来。不管对什么人来说,一个符号的意思总比词典上写得共同含义要多的多”。所以笔者认为课堂上加入不同读者的声音,能让我们的对话变得丰满起来。

郭初阳执教的《莫泊桑》有一个中心问题:“这是一部关于      小说。”他说:“我们班有一位同学读得跟翻译家郭宏安,北大教授金木克一样,这是冷得让人‘悲伤’的小说。”接着出示:郭宏安《莫泊桑的眼睛》:(1)莫泊桑的小说,世界是一个痛苦多欢乐少,笼罩着一片悲观主义的凉雾的世界,“以其境过消,不可久居。”久居则有凄神寒骨之虞。(2)金木克《关于19世纪法国小说的对话》:“莫泊桑的许多短篇小说我连续看下去,只觉得越来越冷,如同到了寒带。”接着郭初阳老师让学生说说为什么觉得寒冷,哪里觉得寒冷?其实这些教学环节的设计不仅仅是跟文本对话,同时也是在跟不同时期的读者对话,更重要的是这种对话还会引发学生更个性的阅读。

基于这样跨深度的对话,学生对莫泊桑更加了解了,也对这篇文章主题把握更准了。可见,介入不同读者的声音,可以让我们的阅读对话更加有深度,有广度。当然,像与作者,与其他读者的对话,需要教师课外广泛的收集材料,他对老师要求很高;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教师这个读者与文本所敲出的声音呢?

四、弹出心灵之声,张扬学生个性

有了以上几种声音的加入,阅读对话中的思维碰撞多了,沟通多了,文本与学生不再两条情感互不交叉的平行线,而是彼此分享和交融,更是一场生命的对话。所以说教育之所以为教育,是因为他可以培育学生的心灵,在对话中把情感内化。布鲁姆曾说过:“人们无法预料教学所产生的成果的全部范围,没有预料不到的成果,教学也不成为一种艺术了。”就是因为教学的张弛力,使得学生心灵之中的个性声音得以张扬。

焦美玲老师指教《山中访友》一文时,在学生明白作者所写的朋友是大自然之后,老师提了这样一个问题:“你愿意和作者笔下的朋友交朋友吗?为什么?这样的对话贴近学生的生活体验,让学生有话可说,更难能可贵的是弹出了学生心底之声。

王曜君老师指教的《爸爸的花儿落了》一文,他是这样设计的:初读时请用“这是一个           的爸爸,我的理由是         。”谈谈爸爸。接着深入探究:我感受最深的句子是什么?最后在拓展部分这样设计:请对文中或自己的爸爸说一句最想说的话。整个教学设计完全围绕学生的认知,经历,贴近学生生活,更贴近学生的心灵。可见,要在课堂上培养学生的个性,把阅读对话与学生人生经历结合起来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我们都知道,教学不是灌输式的,也不应该是木桶式的,它应该是其中的一点火花,点燃学生的心灵之光。正如钟启权教授在他的《社会建构主义在对话与合作中学习》一文中说:“对话性沟通超越了单纯意义的传递,具有重新建构意义,生成意义的功能。来自他人的信息为自己所吸收,自己的既有知识被他人的视点唤起了,这样就可能产生新的思想。在同他人的对话中,正是出现了同自己完全不同的见解,才会促成新的意义的创造。”而这新的思想,新的意义就是对话中的学生心灵之声吧!如果阅读教学只教学生语言,写作,而没有教学生学生学会做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写的有个性,有健康心理的真人。那就失去了“人”的味道,偏离了《语文课程标准》提出的语文应该做到“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

 阅读对话中,如果仅仅把对话停留在言语上,则是肤浅的;如果仅仅停留在读者、作者的层面上,则是孤单的;如果仅仅停留在学生心灵之声上,则是空洞无依的。只有把这种多种声音共存于一个统一体中,既有学生的声音,也有教师的声音,还有学生与文本,与作者,与小说人物,与读者,与心灵的碰撞声,才能使课堂成为多声部对话的艺术。只有通过这样的多方面的对话,深层次的对话,师生积极互动,互相激活,课堂教学才处于动态之中,将会永远给学生带来鲜活的体验,让学生容易感受到语文学习的快乐和幸福课堂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