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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林师病榻前

2011-01-11 10:02 章宗义 1月10日今日文教 A13版

                初识林师病榻前

初识林师病榻前 林从龙

               河南 章宗义

已经好长时间没接到林老师的书信了,我的心头不免有些惆怅。每每经过学校大门口,总问:建哥,有我的信件吗?个头不高黑且瘦的建哥摇摇头:没有,弟。于是,林老师的来信,便成了我终日翘首的期待。

      林老师,即当代诗豪林从龙是也。他一生淡泊名利,重学术,著作颇丰。1928年出生,湖南宁乡人,大专学历。1949年参军,1958年转业。在部队和地方历任编辑、副主编辑、主编。历任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原文史》主编,《中州诗词》主编,中华诗词学会顾问,世界汉诗协会名誉会长,河南诗词学会会长,中华诗词文化研究所所长,《中国当代诗人词家代表作大观》编委会顾问,中国民族艺术家协会学术顾问,中国杜甫研究会副会长。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今年春,由中华诗词学会安排我等9人跟随林从龙老师,从事传统诗词的学习、创作和研究。每月将自己创作的诗词和学习中遇到的疑难问题,以书信的形式寄去,供林老师批阅修改。林老师总能在百忙抽出时间来,或圈或点,回复很快。不知近来为何未见他的来信?我曾试图从其他师兄那里探测音讯,也未能尽人意,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林老师每天从事着繁重的文字工作,还得抽出部分时间来答复全国各地读者的来信,已83岁高龄的他,身体吃得消吗?莫非林老师病了或家中出了什么事?打电话,家中无人接,真是急死我了!记得今春与他通话时,说要去看望他老人家,至今未能成行,这次一定得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儿,恰逢妻去省城置办年货之机,便和妻一起搭上客车,共同踏上郑州的路程。

    郑州,对于来说可是既熟悉而又陌生。青年时代在此求学,留下几许美好的回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我几欲路迷。当我和妻披着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一路打听,来到2号楼5栋楼下,楼道锁着。我望了望二楼,又拨通电话,还是空无一人。正在这时,一辆红色出租车飞驰楼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圆脸儿长发,中等个儿,长相俊秀的年轻人,他又打开后车箱掂出许多精致的礼品放在我们面前。后有一老妇人,满脸的疲惫,下车时有些不稳,我快步过去扶住来回摆动的车门,以方便她下车,一位年轻点的妇女也尾随其后,走下车来,搀扶着老人,一步一步走向楼道门。那老妇人看到我们,说:你们也上这栋楼,找谁?我连忙说:老人家,我们来看望林从龙老师的。”“老林他住院了。家里没人,你们来很常时间了吧?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快跟我进屋。她连连谦让,极为热情。天呐,原来是师母林婶,第次通话时,总能听她喊:老林,你学生的电话。

   林老师的住房还是70年代单位分给时的老式楼房,比较窄小,摆设简朴。一进门,诗坛泰斗四字条幅映入眼帘,书桌上堆积一摞零乱的稿件和一本新著,旁边立着简陋的书厨,厨上放着夫妇俩人的合影镜框。听林婶讲,原来林老师住院已经十多天了,胆结石作手术也有四五天了,只是年龄较大,康复较慢。林婶说着要给我们做饭,我说已经吃过了。便急着看林老师,催让她写个纸条:河医大附属一院1号楼183病室9床。我们匆匆告别林婶,在门口拦截一辆出租车,按照纸条所指方位,马不停蹄向医院急赶。

    河医大附属一院1号楼,高耸入云,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室内,林老师穿着兰白相间病号服,盖着雪白被褥,一只干净白晰的脚露在外面。他面色苍白,静静地躺病床上睡着,两张嘴皮鼓吹着发出轻微地卟卟且有节奏的换气声。此时看护他的大概是林婶的娘家侄子,一位黑瘦精壮的汉子,见到我们忙站起身。我一边示意不要客气,一边把林老露在外面的脚用被子掩上。那汉子轻唤了一下,林老师睁开眼,我说: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夏邑章宗义。林老师张了张嘴,艰难地说:知道。”“俺婶让我转告您,她今晚就不来了,明早再过来。”“她不能再来了,已经多日未合眼了。他的眼睛闪动亮光看着我,嘴角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却又疲倦地合上眼,昏昏睡去了。我看着林老师,一边询问那汉子近日来林老师吃饭和活动情况,有没有其他老年病。他说林老师一向身本都很好,手术后,定量吃点面食,每天在家人的搀扶下适量走走。林老的孩子们都在外地,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来。我说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看护,他说不用了。突然,林老师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我们面面相观,不知何意?又看到林老师用手指指下腹,才突然明白,林老师想小便。我俩慌忙给林老师掀被子,脱裤子,拿尿壶,后又帮林老师穿好,掩好被褥,让林老师睡好,一切都显得是那样自然、平静、从容。

     我们静静立在床前,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着林老师的那怕一丁点细微的变化。我发现林老师有时半睡半醒,他那如孩童般清澈的眸子,时不时打量着守在一旁的我。林老师,您知道吗?其实,我这次来一是想当面聆听林老的教诲和指点,以及对我的诗词创作的全面评价,好进一步地提高。二是想资询林老师出版的全部诗文,拿回去用心拜读,拟二三年后以林老师的诗词作为研究课题。没有想到,我们师生俩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医院里这样的场合。看着卧病在床的林老师,我眼里满是泪水,心头阵阵酸楚。如此高龄,身体遭此重创,能承受得住吗?就算承受住,身体也得一年半载的恢复呀!如果苦难能够让人代替的话,我愿替您承担,且甘心情愿。时光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溜走了,表针已指向五点。我趋身唤醒林老师说:老师,你好养病,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林老师努力地睁开双眼,吃力地说:不用,不用啊!然后又说:到时候,我去夏邑看你。我一听此话,心情既激动又心酸,连忙说:等您身体允许的时候,欢迎您夏邑作客。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躺好。那位精壮的汉子,相送门外,我握住他的说:大哥,拜托你了,一定照理好林老师。他用力地握了握手,慎重地点点头。

    走到医院门口,我止住脚步,回头望去,夕阳西下,高高的1号楼涂上了一抹微红。妻怔怔地望着我问:怎么了?我说:我担心林老师的健康,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属于我们整个国家、整个全人类的文学事业。妻见我一脸的凝重,她才知道我们面见的林老师会受我如此敬重,手挽着手,我们并肩站着。此时此刻,我满眼的泪水决堤而出,哗地一下流过面颊,飘散在阵阵凄凉的北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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