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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庙”大观

2010-09-29 09:08 文军 9月27日今日文教12版

奇“庙”大观

       ——旧京的庙会印象

文/文军

万众祭祀礼为先,百姓虔诚福祉还。

人头攒动吆喝起,物流融汇叹奇观。

 

打记事起,就觉得一年到头就那么几天热闹的出奇。经老家儿那么一念叨:那都是庙会的彩儿啊!我寻思着,要是把庙会搁咱胡同里就忒好了。睁开眼,就能瞅见耍猴卖艺的;张开嘴,净够着大串糖葫芦;伸直胳膊弯儿,大空竹能抖得山响;迈开腿儿,专往馋人的逗人的新鲜玩意堆儿里钻。我对庙会的感觉简单,四个字:吃喝玩乐。

 

 由爸爸呵儿搂着,那该是逛庙会最“奢侈”的享受。高高在上,偌大的场面尽收眼底。南来北往的熙熙攘攘,摊贩吆喝着喧喧嚣嚣,买卖交易中的吵吵闹闹,唱戏文的声低声高。最难“躲”过去的,应该是总逗咱流口水的味道。小孩子家,天生下来就对好吃的有与生俱来的好感。

 

护国寺、隆福寺大人拎着都去过。不说了,大串糖葫芦看着馋人。灌肠,嚼嘴里脆生,沾着蒜汁儿,惬意!驴打滚,名字新奇,怎么看跟小毛驴没大关系,弄点儿黄面粉子粘上,再加些馅儿就叫“驴打滚”,好吃!茶汤,眼瞧着大铜壶举得高高的,一碗稠粘的、香甜的捧在跟前儿。卖年糕的吆喝声大了去了,依着他,一年到头不买他几块年糕,日子难熬。不过抿嘴里咽肚子里除了糯香,玫瑰香气十足真勾馋虫。来一碗杏仁茶应该是必须的,祛祛胃火,补补肝气,凉滋滋的喝着痛快!卤煮火烧、小碗炒肝、豆腐脑就免了,尽管味道足以引起你的关照,可肚皮还是自个儿的不是?

 

 喝的有:酸梅汤酸酸甜甜,直沁心腹舒坦的很;碎冰碴子红红绿绿,冰得你的嘴巴欲罢不能;大碗茶,那是大人们解渴的方式,便宜是它永远的招牌。要问我钟情那样儿?碎冰碴子啊!虽说没酸梅汤的滋味厚道,那凉气带着甜酸儿,含嘴里“祛火”。

 

 玩,该是我打小儿的天性。玩好了,就当是乐在其中了。庙会的玩意儿横就是给孩子预备的,转来转去,净是街头杂耍。练气功的,能把宝剑铁球咽肚子里,惊得咱冒冷汗;踩着一溜儿鸡子不带碎的,不得不佩服艺高人胆大;耍大瓷坛子的,“黏”在身上怎么也不在掉的,心里头赞叹玩的惊奇;那一位更邪了,擀面杖用牙咬着,锅碗瓢勺任在杖上面翻飞,双手叉腰,假装神情自若,我都替他捏把汗!拉洋片的嘴里念叨,“伸过头来往里瞅喽,哪吒火轮战魔头呦!”撩开遮帘儿,西游故事净在里面演绎,紧着磨叽,大人不掏钱都难。

 

 瞅见吹糖人的,不买一件孙猴子绝不挪窝。咱两眼珠子瞪着,非咂摸咂摸糖稀怎么“吹”成了神灵活现的小玩意儿?那几位草编叔叔手巧、牙跟劲,竹坯子、苇皮子、马连草,在人家手里嘴里三下五除二,随机变成了蝈蝈蛐蛐大蚂蚱。我争着要一匹马,叔叔没言声,横横竖竖多几个来回儿,“青皮竹马”搁在咱手里。“多少钱?”“两数儿!”小贩伸出中指与食指。没辙,贵点儿,哄少爷乐和吧!爸爸没再死赖白咧地讲价儿。卖风筝的大多是自个儿糊的,那也是门有模有样的手艺。长蜈蚣好几丈;大蜻蜓的两双翅膀忽闪忽闪的估计飞高喽,能把大喜鹊吓没了影儿!糊只大老鹰飞,估计周边甭想再见着活物。

 

 最最让大人们走不动道的,该是有几样。还是大风筝,京剧脸谱招人,三国人物红脸、白脸、黑头;水浒将领及时雨、豹子头、拼命三郎;最好看的还是红楼十二钗,七彩颜色装点着面部表情或含笑妩媚、或蹙眉哀怨、或缠绵悱恻、或娇艳含羞。买的人不多,看的人不老少。卖花草的人脉出奇的好,逮功夫弄盆兰花、月季、干支梅,随便搁家里哪,都有喜兴气。

 

 旧京的庙会也是文化集市。字画集中了模仿高手,也汇聚了不少以字画为生的能工巧匠。卖得不贵,实惠;画得精巧,禁瞧;写得圆润,挂屋里头不俗!自由买卖的旧书摊儿,许是蹲看的人最多,“淘”自个儿喜欢不“释手”的,那时也有了气候。书生人家除了吃喝,有两闲钱儿就得“兑换”成书。再说了,那会儿哪有那么多“淘宝”的地方?有几回就不容错过。

 

 何为庙会?甭以为就是赶集的热闹地儿!把人“拢”在庙里头,一准儿跟宗教祭祀有关联。庙在前,会在后,无庙不成会,人聚多了,成了祭祀与物品交汇的神会啦。久而久之,“社祭”成了人头攒动的展示五花八门的祭祀与买卖的场所了。

 

各种庙寺不同拜相,逢年过节烧烧香,来年求个升官发财。投几枚铜钱儿,许个愿出门吉祥。拜拜观音菩萨,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又能添人进口。求签问卦经高人点拨,是祸是福、是喜是悲,自个儿信者有、不信则无。

 

 我邻居家有位邱大爷求顺心切,拉着一家老小逢庙就进,逢寺就趟,逢观就闯,逢像必拜。问他,进了佛寺入了道观,磕了头烧了香,抛了钱许下愿,您老是求什么?您猜他怎么回话儿?“就图个心里头踏实,干什么事儿顺当。”爸爸私下小声跟家人嘀咕:钱儿多烧的!有老家儿带着:灶王爷、财神爷,咱就跟着老家儿在家里头拜。到了白云观,还是准我摸摸石猴。

 

 大人说啦,您要拜佛烧香许愿,也要瞅准了求谁!神不是万能的,也是有分工的。十有八九应验了,也算对神灵虔诚,没白费心思。这话儿,我一直记着。

 

旧京庙会沿袭了对佛寺道观的顶礼膜拜,香客云集的同时也繁荣了人文交际与物品交流。平常的街临四坊的缺针少线、缺煤少柴、缺米少面的,就懃等着听吆喝声备置齐喽!遇着老天变脸儿,谁也没辙。可逮着庙会了,往往是全家出动,大人想着针头线脑添置铺盖,寻着新鲜物件儿换换行头。小孩儿的心思多了去了,离不开吃喝玩乐,离不开稀罕玩意儿!

 

眼跟前儿的庙会,严格地讲就是“伪庙会”了。大张旗鼓地声张,摊位竞拍。挣钱的地界儿就敢出天价,十块钱一串儿的羊肉串卖的火火的;叽里旮旯儿的摊位卖时装,甩货都甩不出去,摊位费没挣出来,急死人!道貌岸然地抬轿列队、敲鼓打旗儿的,围在中间的皇帝顶多了凑份子演一场拜佛的戏,您问他来龙去脉?他准得词不达意,一看就不虔诚。问他一场下来拿多少?“嘿,嘿!”嘴上装傻,心里明白着那!

 

今儿的庙会,也就是个凑热闹的春节点缀。谁家的孩子不去瞅瞅,大人都觉得愧对了孩子见天儿地盼星星盼月亮。问大人啥体会?“人挤人,累死人。吃的齁贵!”——众口一词。大人们心里的庙会记忆,也是打小算起的。

 

那些天儿,失眠。我反侧辗转了好几个时辰,刚刚闭上眼,外头喊了,“皇上起驾喽!”一路百姓臣服,圣恩浩荡,八抬大轿要进祈年殿,忽然众人嚷嚷要见万岁爷。给我急得,祈年殿进不去,百臣们谁也不腾地儿,挤得轿子都翻了个。

 

“哎呀!烦死朕也!”睁眼,几拨儿玩麻将的小子刚散摊儿没地睡了,在我旁边儿“忍”着那!一琢磨这梦境,想了半天,嗷!头些天,庙会上遇着过照相摊子,瞅着过皇帝与皇太后的梳妆打扮,小轿子挺灵巧。横是我后悔小时候没“当”过皇帝,没穿过皇帝衣服吧?再者说啦,那会儿的庙会,谁敢“皇冠玉佩”呀!也就现在,人人都是“上帝”。真的、假的,您自个儿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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