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读书写作>> 一介教书匠 正文

一介教书匠

2010-07-07 10:30 袁成勋 今日文教7月5日七版

                        一介教书匠

                                 文/袁成勋

 

    上世纪80年代初,大学毕业的我急匆匆来到一中学任教,从此与书籍、粉笔和每天一身的白粉末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堂课下来,拍打着身上白色灰尘,钻进自己的斗室里,点燃一支劣质烟草,贪婪地一阵猛抽,在烟雾缭绕的氤氲中,咂摸自己的课是否上的成功,这些在学生的眼神和神态中能够得知。脸上便时常漾起一阵会心的微笑,私下里乐在其中,日子也还过得充实。

那时月薪只几百块,还不如街上一个卖茶鸡蛋的妇女一天的净收入。我家当时住在一片棚户区,干天里,灰土卷着纸屑亲吻着各家窗户;雨天时,泥泞小巷令人蹙额拧眉。怎么婚恋成家?如何立身处世?现实燃眉,不得不虑。正如东汉辞赋家赵壹说:“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那会儿还真有这样的感慨。

    于是,女友家便传来消息,她父母正在给她择乘龙快婿。女友父亲正式召见我,他坐在沙发里耸耸肩,笑吟吟地向我摊开两只大手,以一个官员特有的外交辞令跟我说:“老师这个职业不错,这个这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啊,但是我女儿不适合跟一个老师成立家庭,请恕我直言……”。

    我感到一阵晕厥,不知怎么走下那个高楼的,再回头望过去,瞧见那位过去时女友在阳台上正默默觑着我,我顿感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倏地我加快了脚步,毅然朝那低矮脏乱的棚户区走去。那一刻我觉得棚户区是那样的温暖和亲近,我原本就属于那里,骨子里流淌着布衣人的血,我不能踮着脚尖跻身他们那个所谓的上流社会。那晚,我坐在河岸边,望着小河潺潺流水,望着河对岸万家灯火,望着夜空璀璨的星汉,似乎想了很多很多,但又觉停止了思想,心中空空如也,那晚竟是寒露沾衣,一夜未眠……。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几十年来我不是不知道人们的心是怎样的躁动,精彩的世界对人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从政做官,经商赚钱,洋房华服,美食细软,灯红酒绿,靡靡音色。然而我塞耳装聋,瞽目净心,心无旁骛,潜心书页,与孩子们在一起,安心校园,深入简出,作诗弄文,心想当年朱自清他们那些教授在清华园不是也很愉悦吗?难得的一块净地啊,在那里认真备课,仔细批改作业,天天与书见面,天天与好东西见面——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啥子叫幸福?非要一群人簇拥着走向主席台才算幸福?非要天天拿着大剪刀为人家剪彩才算幸福?非要腋下夹着小蜜哈哈笑着走进大酒肆才算幸福?未必如此!幸福是你心中的感觉,幸福是你心里那方亘古的辽远与清澈。

    教书勤勉,终获样样荣誉,红底烫金的荣誉证书总有一摞,那年我获得“特级教师”荣誉,前任女友的父亲亲自为我颁发证书和奖金。他握着我的手不无感慨地对我说:“变化真是太大了,当年是我的错,不要怪我这老头子。”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湿润了。我低声问他的女儿现在可好?他说他女儿已下岗几年,现在苦苦经营自己的一片店。这消息使我的心情并不轻松。

   得益于丰厚的社会分配,自己目下已无后顾之忧,引用爱因斯坦的话说:“我每天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的精神和物质生活,都依靠别人的劳动,我必须尽力以同样的分量来报偿我所领受的和至今还领受的东西”。

   常常在不经意间,“笃笃”敲响我的门,便进来一群我的老学生,他们大都在上大学甚或有的已经工作了,孩子样承欢我的膝下,围拢而坐,天南海北地聊,我刮着他们的鼻子戏谑:“你总算出息了,你也成才了”,欢声笑语溢出窗外,一介教书匠能得这样场面,夫复何求!

师者,铜台也,明镜也。一生解惑答疑,孜孜以求,不辍劳作;宠辱不惊,超凡脱俗,拥有一颗旷达心境,方至真至纯

中华文教网手机版
? 中华文教网版权所有 中华文教网简介 投稿指南 联系我们 tags 版权声明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