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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石板房

雪落石板房

文/孙海涛

尤喜踏访雪中景致。

去岁曾到龙泉踏雪寻梅。今冬又降大雪,决定去赏赏雪后的太行。      

我是个急性子,唯恐隔日,落雪融化殆尽,留下无雪可赏之憾;所以即使大雪封山,山高路滑,还是一大早便出发了。我要去探一探那雪中的石房村落,走一走那雪中的石板雪路,爬一爬那雪中的断崖陡峰。

车轮轧在结了冰的山道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咔嚓”“咔嚓”。山路十八弯,小心地躲过无数次惊险“劫难”,终于于九时抵达太行大峡谷谷底――石板岩镇。

挺拔峻朗的太行山,此刻已是银装点缀。纷纷扬扬的落雪,犹如一条条洁白的围巾整齐地码放在它那断层带上。往日势若奔马,宛如游龙的太行山,此刻静静地盘卧在一片茫茫雪海之中。

谷底的簇簇村落犹如素石添华,和着四周雄伟的山峰,瞬间变成了一幅水墨写意画,愈加文静,更添诗情。极目天舒,神清气爽,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如果不是偶尔驶过的汽车鸣笛声的提醒,我恐怕将要“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了。

饱绽风情、动人心魄的太行雪景,怎不令人拍案叫绝?

谷底的雪路实在难走,车轮不停打滑,摇摇摆摆的车子在崎岖的雪路上吃力地挪动着。车上的爱犬似乎也被这车身的左右扭动吓到了,禁不住“汪汪”狂吠。纵然如此,也阻挡不了我前行的决心和步伐,愈是艰难愈向前。

几番波折,西乡坪村终于到了,这是一个古朴的石板房村庄。停车,踏着厚厚的积雪,拾级而上。

估计是淡季的缘故,路旁,先前诸多生意兴隆的景区“农家乐”饭庄都关闭着。原本淡粉色的石板房房顶,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檐下部分便是一排排长短不一的冰挂,晶莹剔透;院内炊烟袅袅升起,石屋主人“沙沙”的扫雪声传入耳畔。这幅宁静淳朴的画面似乎在梦中见到过。

听到动静,“沙沙”的扫雪声停止了,一位大伯从门内走了出来,向我热情招呼,并邀我至其家攀谈。进门时,发现他家门楣上钉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

聊了两三支烟的工夫,我才知道他们虽有天然气罐,但为了节省,还是很少用的;靠山吃山,他们做饭依然用柴火。问到路旁诸多“农家乐”落锁的现象,大伯说,为了保证谷底水源的洁净,政府已下令所有饭庄停业。就连水面上曾经有过的旅游游艇,也早已停止了往日的轰鸣。

西乡坪村座落于一处山洼里,太阳终年直射不到,这里冬天虽冷,夏天却出奇得凉爽。大伯告诉我说,好多人家都搬到市里住了,村里只剩下一部分不愿意离开的老人。曾经的笑语盈盈,热闹鼎沸的场面再也不见了。大伯一声叹息,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我想,守着这石板房村落的人,也是在守护烙有祖祖辈辈情愫的乡愁吧?

雪落石板房

我是这大山里石板房古村落的忠实拥趸。在我眼里,这里倚借大山而风格独特的石板房,就是西乡坪村的文化根基和文化精髓,是任何城市里钢筋水泥堆砌的豪宅别墅所无法替代的。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望着空荡的村落,望着铺在屋顶的一块块寂寥的青石板,望着大爷惋惜的眼神,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临别,大伯嘱咐我要在雪上走,雪上不滑,不易摔倒。

辞谢大伯,踏上归途。雪还在不停地下,看了一下表,方知已是下午四时。

山路上的雪又铺了厚厚一层,来往车辆的无数次碾压倒使车辙处积雪融化不少。车轮轧在上面不再是清晨来时的“咔嚓”声,替代它的是雪、水、冰混合一处产生共鸣的“沙沙”声。

然而,西乡坪村的大伯及他们祖辈居住的石板房又将会被什么替代呢?那浓浓的忧愁和迷惘又靠什么来疗愈呢?

这一番踏访,使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编辑: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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