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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书灯

                       山东省淄博市第一中学高2016级19班 于佰浩

        小时候,听爷爷讲起金牛山藏书洞的故事,漫不经心;长大后才明白,那满山的火光,其实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书灯。点亮书灯,一路前行
——题记 
                           一
       金牛山,地处博山城东南20公里处,面积达20余平方公里,主峰在石马镇南沙井村——也就是我的老家村北,海拔543米,呈东西走向,系青石山。
      《续修博山县志.方舆志》载:“金牛山,县南40里,沙井庄北,一名“柴谷峪”,上有东、中、西三洞,近人构三亭于上,鼎足相峙,风景颇优。”此山为省级旅游景区,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颇具特色,《蒲松龄》、《追捕贼王》等电视剧曾将此作为主要外景拍摄地。
小的时候,爷爷常给我讲两个故事,一个是关于金牛山名的神话传说:泰山老君的金牛羡慕人间生活,私奔到淄河源头,看到此地百草丰茂,乃钟灵毓秀之地,便不顾天条,被玉皇大帝点化成石,整个金牛山体似一牛卧于水滨,故名金牛山。一个是1943年,日伪军扫荡金牛山,火烧藏书洞,金牛山连续三天,火光冲天,浓烟蔽日。 
       那时我刚上小学,对爷爷的故事,一笑了之,漫不经心。

       上了初中以后,因为爸爸的引导,也因为写作的需要,我喜欢上了读书。我最喜欢读的书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在这部被誉为“第一部全景式描写中国当代城乡生活的长篇小说”的巨著中,作者围绕主人公孙少安与孙少平兄弟俩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中不断超越自身局限,最终获得生活上的成功感人故事,谱写了一曲充满活力的生命之歌,向人们揭示了人生的自强与自信,奋斗与拼搏、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并以一幕幕催人泪下的苦难所展现出的人物的顽强坚韧的信念告诉人们:苦难与挫折只是个躯壳,真正广阔的生活意义在于我们对生活理想所持的生生不息的虔
       诚与热情中所体现的坚强的信念。
       中考那年,我升入省重点高中淄博一中的成绩与平时成绩相差很大,我一度心灰心冷、萎靡不振,但读了《平凡的世界》后,我重新振作起来,找回了自信。让我找回自信的,不仅仅是少平与少安的顽强与坚韧,还因为路遥在书中引用过一首诗:
      “有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涅塞?”
      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涅塞?
      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涅塞?
      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涅塞?
      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涅塞?”

      是的,《白轮船》。
    《平凡的世界》让我喜欢上了这首诗,并顺藤摸瓜,找到并迅速迷上了《白轮船》。小说讲了三个故事,一个是白轮船的故事,一个是长角鹿母的故事,还有一个人鱼的故事。三个浪漫而又虚无的故事。每一个故事中男孩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孩子的爸爸妈妈在生下孩子之后就离开了,妈妈在遥远的城里做织布工的消息对男孩来说,根本就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所以他把对妈妈的这种留恋融入爷爷给他讲的长角鹿母的故事里,似乎长角鹿母就是他心中那神圣无暇的母亲,爷爷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遍遍地重复母亲的这个故事。可是后来,长角鹿母被凶煞的奥罗兹库尔杀了,而给他说长角鹿母故事的爷爷却软弱地成了帮凶,这无异于对他幼小的心灵施暴,他选择了变成人鱼,寻找白轮船,寻找爸爸。
       他能找到白轮船,找到爸爸吗?他曾经幻想过,幻想爸爸会把他从水里捞起,但是最终,幻想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没有白轮船,就没有信仰。当我读完以后,泪眼迷蒙中,突然想起:白轮船中孩子爷爷给孩子讲的故事,与小时候爷爷讲给我的故事,何其相似:长角鹿母的故事,是个神话,如同金牛山名字的由来;白轮船的和人鱼的故事,讲的是信仰,与日伪军火烧金牛山藏书洞有着莫名的联系……
      我突然有一种急不可耐的冲动:回到家乡,爬上金牛山,寻找明确的答案,寻找那漫天的火光中包含的信仰!

      恰逢高一结束后的暑假,在一个露水沾满裤腿的早晨,顶着淡淡的白雾,与讲故事的爷爷和让我喜欢上读书的爸爸一起,怀着虔诚的心灵,再次攀登金牛山。
      金牛山的主路在南沙井村北。从公路上望,可见云路、唤龙门、太平观等建筑缥缈于天际。一里路之后渐入佳境,“屏开三面,嶂列千层”,气势雄伟,山虽然不高,但险峭陡拔。一路上,松柏密密丛丛,杂树成林,百鸟争鸣,林荫如海。从西峰脚下沿石阶攀登,至半山,顺着崖间林荫道南行入月门, “柴谷洞”迎面而来。
      柴谷洞南有两小洞,深十多米,叫做“潜修洞。”过去是隐者居驻地,洞额题有五言诗“人事有代谢,岁月自迭更,何如此洞里,跌坐学长生”。向东依石棚建佛堂一处,为济南人“同善社”故址。故址东边上依绝壁,下临深渊的隐蔽处,就是人工挖凿的藏书洞。
这一次,我让爷爷重新讲述日伪军火烧金牛山藏书洞的故事:抗日战争爆发后,博山城里及东南郊区的书画典籍都被运到南沙井金牛山藏书洞;1943年,日伪军扫荡,抢走精品后,又放火焚烧所剩书籍,连续三天,浓烟蔽日。
       站在藏书洞前,我的双眼模糊了,我仿佛看见那些冒着危险,在夜色中急急匆匆往上搬书、扛书的身影;仿佛看见火光映红的那些日伪军的狰狞面孔……我突然明白了,小日本侵占中国,首要的就是想消灭我们的文化,抢不走的就烧,这是他们一贯的兽性。那满山的火光,是他们累累罪行的铁证,但何尝不是我们希望的书灯,大火消灭不了我们的文化,反而转化成愤怒之火、希望之火,让我们的抗日斗志如大火般更加旺盛,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日本法西斯最终的灭亡也验证了这一点!
       只是我想:在这残酷的焚烧中,还有没有幸存的书籍。如果有,那将是一盏灿烂的的书灯,彻底点亮我的心灵。就如同崖上雄浑圆润、刚健有力的矩形摩崖石刻“云路”二字一样,充满了希望,昭示着信仰!     

      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知什么时候,爸爸拿着一本刚刚出版的《鹳山堂静观八录》,庄重地放在我的手上:
这是我的一个作家朋友刚刚整理出版面世的、博山区现存最早的、明清之交出版的手抄本线装书,当年,你的一个爷爷,也是南沙井村的一个老文人冒着生命危险从发烫的灰烬中找到此书,并在“文革”中顶着被抄家的祸端保存了下来。后辗转到作家手里,出于高度责任感,作家自费出版了,前面是电子印刷版,后面是影印手写版。本书的出版对于研究我区置县(清1734年)前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
      “梦醒石榻藉云眠,鸟语侵晨古寨边;窗影渐开分岺翠,人声忽动隔溪烟;谁敢负绁寒河外,我醉拥裘峭壁前;世乱于今迷出处,山中喜尽总悠然。”(《岩中诗》)。
       时光磨不了,日寇灭不了,浩劫毁不了,文人的骨头是如此的坚硬,文化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一本小书,散发着现代气息和书香,附带着历史的沧桑和一代人不屈的信仰,我的心灵之灯被彻底点亮。

      著名作家、由中国的乔伊斯之称的余华说:文学就是回到童年。卡夫卡文学奖获得者阎连科在他的《少年的一切都是最真挚的文学》中说:文学与少年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一是少年的一切都是最真挚的文学;二是文学创作回到少年的经验与想象,是一个作家成熟的标志。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说:我写的所有的小说,大都是20岁以前的库存,20岁以后的积累,还大部分没用。
      在即将步入高二的时候,我突然找到了一点小小的文学、文化的感觉。这源于爷爷、爸爸的传承与启蒙,源于童年丰厚的积累,也源于文化文学的浸润,源于一路书灯的照耀。
      金牛山那满山的火光,其实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书灯,它点亮了我的心灵之灯,伴我一路前行!